-- 作者:gzyoyo
-- 发布时间:2014/5/6 22:31:42
-- 梦兮!“818”(遗失的世界)
梦兮!“818” “三线建设”,这是个和“文革”同时期的产物。“大三线”的号召,千千万万的热血青年从城市来到了祖国大山之中,在那个什么都缺的时代,什么都没有的荒山野岭奇迹般的建设出了厂房、医院、学校、食堂、宿舍、家属区、幼儿园、商店,他们慢慢有了一个个的家庭,一个个的孩子,一个全新的世界创造出来,形成了那个混沌时代的“桃花源”,“乌托邦”。 “818”―听起来神秘的数字,一个迷失的世界。“818”的人听到这个数字,或是一个火红激情年代,或是悲郁迷茫渴望,或是纯色自由的童话,或是世代更替的唏嘘。现今,“818”人只有存在记忆,梦归和甜、酸、苦、纯。 “818”只是一个保密信箱的代码,却标注着一个坐落在江西泰和深山中的世界的位置。我离开时只是个九岁孩童,818的世界留下几乎是甜味、美好和童话的纯真。那儿有“上海滩”味道的小洋楼,“侬”们都喜欢住楼上,“老表”们喜欢住楼下。那儿有野孩子漫山的奔跑的小山,小山上的高音喇叭喊着“今天晚上7点播放电影《XXXX》”,于是就有了当晚成队骑车走路携家带口穿过山洞的观影大军。那儿有参参差差的竹排浮漂的弯河,哥哥们在波浪中炫着泳技到了对岸未知的地方,回来后把河对面山洞的故事夸夸大谈,引着小弟妹们多少注目的佩服。学堂前那古老的樟梨树依旧在那儿坚守,钱老师总是唠叨着“快点加入少先队”,音乐课里飘着那首记忆中的歌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样,喔他们唱,还有一只短笛在吹响……”,学校运动会短跑赛中获得的“两支毛笔”现在找不到了,给我我留下的弥足珍贵的张张相片的化学XX老师现在去了那儿。厂医院段医生是曾经最可怕的人,打针吃药那是多么恐怖的事啊!医院值班室晚上总是挤的满满当当的人在里面看那时极稀罕的电视机播放的“铁臂阿童木”,大的有门路的可在里面得瑟的大呼小叫,小的只有偶尔从缝中瞄上一眼,那就觉的幸福满满了。 “寨下”,“上垅坑”,“黄坑”一个呈三角型态的地理布局构成了818的社会构架基础。在孩童眼中“寨下”为生活区,“上垅坑”是购物区,“黄坑”是娱乐区,一个和谐完满的世界。这个社会的主角是当然是上海“阿拉”了,吴侬小语随处可闻,其它地方的只能是少数民族了。每年节过后,这儿总会出现一些与大上海同步的新流行,“阿拉”们带来时髦的衣款,卫生的生活习惯,“阿拉”们还处处体现着傲人的优越感,家中小窗永远是用布帘遮住的,头发是油光亮的,一些时新的玩意在显白后表现出了出奇的小家子气。从“阿拉”那儿我第一次知道生菜和辣椒是可以生吃的,木楼板需要天天刷洗的。但“阿拉”们不认识老表们熟知“线菜”,对着红红的汤色怀疑着能不能吃,品尝后,就再也离开不了。那个时代,穷并不会被瞧不起,揭不开盖的人家也是有的,一碗腌菜米粉、一棵萝卜的支持却处处存爱。 “寨下”家前门小院的那棵柚子树年年馈赠着它的硕果,院内养着一大窝的“月月兔”,每个月都有一批新兔子出生,兔子多了也分不出谁是谁了,于是很多出刚出生的小兔无法生活在兔窝中了,需给它们建设一个育婴室,照顾喂小兔就成了孩童的最大乐事之一。虎皮鹦鹉是屋前喂养的高级货,不过其凶悍烈性会将抓鸟的手啄出斑斑血痕,这使得窃贼望而生畏,听大人说将其舌剪圆了,鹦鹉就会讲话了,于是我常端坐笼前与它们对话,希望有支鸟儿能回话。鸽子笼建在后屋的外墙上,每天在咕咕声中,飞进飞出,从来也不当心它们找不到家。动物们在那个饥渴的年代不仅仅是童乐,而更多的是一家人食物之源。山边凹中的那陇被山泉滋养的菜地充满着绿绿的生机,河边的“茭白”好象永远也采不完,辛勤劳动所获得的果实让我们一家避开那些饥渴之年。 时光荏苒,青山绿水依旧在,物是人非春又来。春来,回到“818”,县道村口老人还能叫出这个名字,穿过崎岖的山路,沿途的风光是如此的秀丽,梅陂水坝是那样迷人,翠绿的山峦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水中突出的岩石伴着芦蒿体现层层的生机,转过数不清的山角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庆江化工厂”。走进,模糊的景象逐渐渐清晰了,童年的印迹历历在目,只是画面苍老了许多。 “寨下”已无人居住了,一个宁静幽邃的社区,透过一人高的芦草,踏过的铺着厚厚的金黄落叶的小道,一缕斜阳从老樟树密枝中间撒下,诗境般的的世界呈现在眼前,这儿已然融入了大自然的怀中,成了它的一部分。 回看那些金黄石头垒砌的小洋楼,虽已破败,但其矗立百年的的气质依然是那么激情,“小别墅”是这些小洋楼的雅号。家属区的小道还是那么结实,铺陈在小道中的鹅卵石被时光蹭着光亮光亮,只有萋萋的小草在守护着它的寂寥。春雨的绵绵中,走在其间,让人想到戴望舒的《雨巷》的忧愁,“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昔日的家院野草已有一人多高,已分辨不出与邻居家的界线了,木制门窗已朽蚀,后院的厨房顶已塌下,主人离开时弃用的杂物散乱着,卧房中的墙上还张贴留下挂历和小学课程安排表。曾经溜进溜出的小窗口却依然结实的关闭着,结着蛛网的拉线开关是昨天的记痕。 苍翠的山仞下的小河象一双手环绕的将“寨下”揽入怀中,沿河对岸的水雾中依稀还见到一些农家菜田,河中偶尔见有农家撑着小舟像一片竹叶飘飘渺飘,若近若离,山峦的倒影亦幻亦真,我不曾感到我们的家是如此美丽,我们的家原来就是这么美丽,只是没有好好放下,放下。 “上垅坑”,“黄坑”已无多记忆了,现今还有人居住。“上垅坑”的小店依然开着业,“黄坑”的工厂还在生产,电影院还是好好的。“上垅坑”与“黄坑”那个互联的山洞还是那么那么深深的。 梦兮!“818”,归兮!2014”。 个人图博:Gzyoyo.poco.cn QQ:206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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