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父亲就没了踪影(我只是记得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回南京老厂里搞文化大革命了),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因素延缓了红声项目的建设,加上母亲因是其他单位过来的,母亲的工作还挂着没有落实,于是68年的春节后直到幼儿园前的这段时间成了我童年最快乐的日子。
那时吉安人好象是不吃荠菜的,因此在工厂周围的田埂和禾河、赣江的大堤上有许许多多的荠菜,连厂里的山坡的向阳处也有许多。于是无事可干的母亲带着我,提着一个小竹篮,沿着江堤田埂满世界的去挖荠菜,而我又特别喜欢吃这些,于是呼那时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睡懒觉——出门在钢厂门口(或是余家河)买早点——采荠菜(或马兰头)——观看赣江(或是禾河)里的轮船——听母亲叙述古老的传说故事——在山坡或田野疯跑。
河堤上,田埂边到处这里一株,那里一丛,零零散散的生长着绿油油的荠菜,我嘴里含着一块烧饼,手里不停的指这指那,让母亲来采,没有多长时间,小竹篮已经有小半蓝了,随着嘴里烧饼消失,我指认荠菜的劲头也小了下来,此时树上鸟儿的叫声吸引住了我,我到处找合适的石子,之后用力扔向那些小鸟,可是最多也只能将它们赶走,从来没有击中一只鸟儿。母亲采的差不多后就不再采了,之后便给我讲些古老的故事,可惜我基本上忘光了,只记得法海为了打败白娘子水漫金山。
禾河边的柳树在不知不觉中吐出了绿绿的嫩牙,老表居住的村庄边的桃树也盛开了粉红的桃花,田野里是大片大片的紫云英花。河边高高的竹楼上有人在不停的摇着什么东西,,被劈削了的竹蔑被象编女孩子的辫子一样给编成了竹缆。
春水里不断有木头顺着水流飘来,河边有七八个人拿着长长的带钩的竹篙划拉着这些木头(也有毛竹)。有个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大叔一手拿着一柄大斧头一手拉扯着刚刚遍好的竹缆在水里扎起了木排。只见他先是在水里树着的几根木桩上一一系上竹缆,之后那些拿竹篙的将长长的木材用竹篙钩着平放在竹缆上,并在最边缘处定上巴钉,然后将木材掉转方向再放,这样反复5-6次后一个约不到一米高的木排就基本成型了,最后七八个人一齐用力抽紧竹缆(一个排上有4-5道)并扎上牢啊咯的结。
春天里的禾河水还比较清,卵石缝里不时有小小的鱼儿摇着尾巴游来游去。趴在扎好的木排上,把竹篮里的荠菜的倒在排上,拿竹篮里在河水里试图能捞到一二条鱼儿,可鱼儿一见竹篮下到水里,好象是听到了集合号一般,马上一起游向深水的地方,再也不见踪影,此时母亲必定是抓住我的衣领的。鱼儿抓不到,剩下的活动就只有看船了,记忆里那时只有极少的拖轮,大部分是帆船,有许多还是还要靠人在岸边拉纤,尤其是翻越靠近厂里水泵房的那段山岬最为艰难,要将几个人的绳子结到一起之后加长纤绳,再几个人同拉一条纤绳,否则纤绳不够长就无法驶过这个山岬。记得有一次为了满足我乘船的需求,母亲带我渡过禾河去河对岸采荠菜。
天渐渐的暖和起来,野地里的荠菜已开出了白色的花朵,我们的荠菜采摘停了下来……